《阿灰小传》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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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毛大婶在屋里四处打量着,客厅、厨房、卧室、厕所、阳台都转了一圈,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,轻抚着依旧无精打采的阿咪。
(八)
毛大婶整夜未眠,一闭上眼就出现阿灰那副脏兮兮的模样和一张狰狞的面孔。终于听到了阿灰的叫声,毛大婶悄悄爬起来,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准备看个究竟。阿咪像往常一样给阿灰抛食物,阿灰则毫无忌惮地大口吞咽,顷刻间就将毛大婶亲手做的鸡蛋糕消灭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丁点的碎末留在盘底。毛大婶气火攻心、老泪纵横,抓起一只茶杯冲到阳台猛地向下砸去。阿咪吓得踩翻了餐碟,阿灰机警一闪,躲过了袭击,夹着尾巴逃跑了。“下次再看见你就要你狗命!”毛大婶喊完这嗓子后就蹲坐在了地上。阿咪则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她。
中午灼热的骄阳炙烤着水泥地面,狗们不敢出门走动,都躲进有空调的房间里,依偎在午休的主人身边享受清凉。北厂的机器也在中午停止了运转,工人们聚在凉爽的餐厅里喝着冰镇扎啤,牛老汉躺在树荫下鼾声雷动,而阿灰则为今后的伙食发愁。
阿灰决定冒一次险,去闯那个留给它痛苦回忆的北厂餐厅。
提起那件事,已经过去一年了。在那之前,阿灰一直在餐厅后面吃被顷到的饭菜,伙食还算不错,而且还经常捡到肉吃。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。
去年夏天的一个午后,阿灰像往常一样到餐厅后边觅食,突然有一只老鼠从它背后窜出,冲进了餐厅的厨房。阿灰立马跟了进去,准备活捉这位不速之客。一条狗怎么会对捉老鼠这样高难度的捕食如此自信?换作其他狗可能很困难,而阿灰捉老鼠就像张飞吃豆芽,小菜一碟。平安街的猫很少,而且地位极低,除了生存能力比较强的猫之外,都逃到其他地方了,因此平安街的老鼠很是猖獗。不过阿灰的出现,北厂餐厅再也没有患过鼠灾。战功赫赫的阿灰自然无比自信,它顺着老鼠的踪迹一直往前跟,终于,它发现了那只躲在墙角里偷吃玉米的老鼠。阿灰并不慌忙,而是从一旁悄悄地迂回过去,将老鼠围到一个没有缝隙的地方,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圈,一点一点逼近,正当它要猛扑过去时,老鼠警觉到了危险,迅速朝盘架底下的细缝里钻,谁知吃的这么饱,怎么也钻不进去,阿灰算准了步点、调整好角度,猛地向那只肥鼠扑去,并将它牢牢按在地上。阿灰正准备把老鼠叼出去时,却听到盘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,顷刻间,盘架便后仰倒下,并像多米诺骨牌那样碰倒了后面两排盘架,数百只盘子全部摔碎。阿灰知道自己闯了大祸,可不知往哪里躲。老鼠跑掉了,餐厅的人也闻声赶到。阿灰没有逃,当然也无法解释什么,走来的两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,将阿灰吊在树杈上狠狠地毒打了一顿,阿灰在嘶哑的叫声中慢慢昏迷,眼里的泪水顺着身体流淌进那一条条渗出血的伤痕里。
听起来很可笑,餐厅出了这么大的事,责任竟然都推到阿灰这么一条狗身上,而且每个人都像是目击者那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经过,更可笑的是,厂长也大骂起了阿灰的恶行,对食堂的工作人员一概不与追究,只是扣了牛老汉一个月的工资,算是惩罚。这一惩罚致使他断了酒钱,于是不但对阿灰的伤势不闻不问,还大骂它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”。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,一条狗能撞翻两米高的盘架?难道他们自己不清楚餐厅里面的那些低价收购的破烂?铁的都锈迹斑斑,木头的都腐朽不堪,瓷的都花纹丛生,而且那几排盘架的支撑腿早已被老鼠啃噬一空,哪怕一阵风就可以吹倒,可人呢,却视而不见,就算阿灰不闯此祸,那些人也早晚会把罪责推给那条默默无语的狗。
虽然伤口已不再疼痛,但那段记忆却时刻刺痛着阿灰的心。阿灰三步一回首、五步一驻足,风卷残云般饱餐了一顿。“这饭菜比去年好吃多了。”阿灰心里想。阿灰的判断是正确的,餐厅刚刚换了厨师,而且是两个颇有名气的夫妻厨师,人们亲切地称其为“神厨侠侣”。他们除了菜做得好、营养搭配合理外,还有一大优点——干净、文明。干净是指他们做的菜健康卫生,而且身体一天一澡、衣服一天一水、地板一天一擦;文明则是指他们品格高尚、为人正直,特别是说话,不仅没有半点脏字,就连引起别人恶心的词汇都绝对不吐一字,有一次,朱大嫂一边给爱犬阿猪擦屁股,一边说:“听话阿猪,让妈妈来给你擦擦直肠。”一时间,这件事被传为佳话。他们夫妇二人本是在市里一家大饭店分别担任大厨和营养师,刚创出点名堂就因饭店的停业整顿而失业。消息一出,各大酒店饭馆纷纷伸出橄榄枝,并列出了许多优厚的条件,正当他们犹豫不决时,北厂厂长登门拜访,可他只承诺了一个条件就打动了两位名厨。究竟是什么条件?不是钱、不是物,而是承诺让他们的爱犬阿猪作为新款食品的代言。朱大厨夫妇有两个“大胖儿子”。自从儿子考上大学,阿猪就成了新宠,或许溺爱也满足惯性定律。阿猪是条沙皮狗,本来就没有脖子、体态臃肿,经过朱大嫂的精心调理,阿猪终于名副其实,变成了一头不折不扣的肥猪。由于胖,所以懒;由于懒,更加胖——恶性循环。
吃饱后,阿灰舔了舔嘴,并向四周环视了几圈,发现一切安全,便慢慢朝仓库走去。走着走着,阿灰从知了撕心裂肺的叫声中听出了一丝异样,竖起耳朵仔细一听,竟是一条狗惨叫的声音。阿灰先是害怕,畏惧不前,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,于是就顺着时隐时现的惨叫声寻了过去。
叫声越来越微弱,或许那条倒霉狗已经奄奄一息了。阿灰又想起了去年被毒打的那件事,心中又疼又怕。它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,是从一间存放大米、面粉等粮食的小仓库里传出的。阿灰从虚掩的门里把头探了进去,此时里面没有了一丝动静。它悄悄地走了进来,可扬起的面粉和尘土让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,而那条狗却听到了希望,惨叫声又开始了。阿灰绕到一堆面粉袋后面,发现有一条肥硕无比的狗被两支老鼠夹狠狠地夹住了,在地上滚来滚去粘了一身面粉,像是一头愤怒的北极熊。
“别叫了,我来帮你。”阿灰走到它跟前思考营救方法。
“快、快去叫人!”
“我不能去叫人,他们不准许我到这里来,被他们看到我会没命的。”
“你要不叫人,我也就没命了,快去啊!”
“我见过这东西,让我来试试。”
“你想在我身上学活儿?没门,滚开!”
“相信我,别乱动!”阿灰用力按住它被夹住的那条前腿,用牙使劲将夹子拉起,在被夹前腿抽出后立刻松开,只听老鼠夹“啪”的一声合在一起,落地后地面又扬起了一阵粉尘,阿灰没来得及扭头,冲着那条狗宽大的脸庞就是一个喷嚏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没关系,没关系,谢谢你救了我,别说是一个喷嚏,就是再暴打我一顿也不要紧。”
“不用谢,我们是同类,人帮不了你,我们就更要互相帮助。”阿灰移植了阿咪的话,还好,成活了。
“境界比人都高,你真是狗中豪杰啊。”
“先别高兴,后腿上还有一个呢。”阿灰如法炮制,又将另一个老鼠夹从它后腿上解了下来。
“太谢谢你了!”肥头大耳的大沙皮不停地舔着阿灰的脸。
“不用谢,我们是同类。”阿灰推开它,又问:“你怎么一下踩了两个?”
“别提了,我本想吃完午饭就睡呢,可是我的主人非让我溜达,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。一开始没注意踩到一个,疼啊!我开始到处乱跑,谁知又踩到一个,真他妈倒霉!”
“幸好你选择了打滚而不是再去乱跑,否则四条腿都要被夹住了。”
“看来我还是很机智的,嘿嘿。不过我不明白,干么放这么多老鼠夹啊?”
“这里是放粮食的地方,而且没有猫,所以只能放这么多老鼠夹了。”阿灰想到这里一阵心酸,如果它还能到这里来,哪还需要这些老鼠夹?
“回去我把伤口给我的主人看,让他们把这些老鼠夹全部烧掉!”
“那样老鼠怎么办?”
“管它呢,人那么聪明,一定会有好办法的。对了,还没问你叫什么呢。”
“我叫阿灰,你呢?”
“你就是阿灰啊,听说过你勇斗歹徒的事迹,真是狗中豪杰。我叫阿猪,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,别的帮不上,想吃好吃的就来找我,我主人就是这里的厨师。”
这句话正戳到了阿灰心坎上,就像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喷嚏一样,“谢谢你”三个字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喷在阿猪脸上。
“不用谢,我们是同类啊。”阿猪学以致用。
(九)
阿咪病了,不吃饭,不活动,总是趴在地上发呆。这可急坏了毛大婶,接连找来了三个兽医给它看病,结果都没诊断出病因。看着日渐消瘦的阿咪,毛大婶心急如焚,牙一咬、心一恒,带着阿咪到了省城最好的一家宠物医院。由于最权威的那位专家周三作诊,所以毛大婶不得不在省城呆几天,由于旅馆不让带狗,所以只好投奔大女儿去了。
“原来您大老远跑来不是看我,而是给这条小狗看病啊。”女儿冷笑道。
“到底让住不让住,不让住我就去找旅馆。”毛大婶赌气道。
“您是我妈啊,大老远来了,我能不让您住下?这几天也巧,我那位出差了,孩子一直住学校,您来了正好给我做个伴。”女儿帮毛大婶收拾着房间。
毛大婶在屋里四处打量着,客厅、厨房、卧室、厕所、阳台都转了一圈,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,轻抚着依旧无精打采的阿咪。
“这狗得了什么病?”女儿问。
“就因为不知道才到这来,整天不吃不喝不活动,唉。”
“您没虐待它吧。”女儿蹲下身子抚摸着阿咪。
“从老二把它送到家里到现在,我一指头也没碰过它,整天给它吃好的、穿好的,亏它不会说话,要不我这把老骨头早不够它使唤的了。”
“您一点都没变啊,妈。您不觉得这小狗很像当时的我们?”
毛大婶没有说话,只是皱起了眉头。
“我们三姐妹是很难处到一块,但我们谁也不会忘记您为我们付出的一切。”
“别说了,再说我就走。”
“妈,希望您听听女儿的真心话,好吗?您对我们的爱无私到极点,又自私到极点。”
“我哪里自私了?当母亲的不都是为了女儿好啊,替女儿着想算是自私吗?我本以为你是最体谅我的。”毛大婶很是生气。
“替女儿着想不是替女儿做主!当时你非让我嫁给那个局长大公子,说他多好多好,现在怎么样,老婆被打跑两个了,你还说我那口子不出挑又没钱,现在我们不也过得挺好?毕竟我们彼此喜欢。后来听说老二跟您吵架我还骂了她,闹得现在还不痛快,谁知她也是和我一样。老三的事您是更不同意,所以人家直接在外边结婚定居了。狗通人性,不用说,它也差不了哪去。”
毛大婶陷入了沉默,只是手还在不停地抚摸着阿咪。
“我走了。”毛大婶站起身说。
“您去哪?”女儿问。
“回家。”
“不给小狗看病了?”
“不看了,病根找着了。”
“妈,明天再走吧,来回坐车很辛苦。”
“过去什么苦没受过。”毛大婶走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“妈,就算跟我多呆一天不行吗?”女儿拉住了母亲的手。
毛大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,背身坐在床沿上,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。
“妈!”女儿从身后抱住了她,母女俩失声大哭。
阿咪此时也凑到她们身边,不停地摇着尾巴。
晚上,她们一起包饺子,不是除夕,胜似除夕。阿咪足足吃了六个饺子,看来它是真的饿了。
(十)
风刮得越来越起劲,树叶落得也越来越多,秋天渐渐浓郁了。
酷暑消退,秋高气爽,在北厂“夏眠”了一个夏天的阿灰终于按捺不住,一大早便跑到了久违的平安街。此刻的平安街还在沉睡着,街上只有零星的路人和狗,此时的平安街仿佛只属于阿灰自己。它兴奋快活地穿越着每条街道,经过阿咪楼下时抬头观望一会儿,经过早点铺时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是否阿点正向这边跑来,经过垃圾堆箱时想起了那些艰辛的日子,经过平安超市时它为当年勇斗歹徒的事迹欢蹦乱跳。
当阿灰拐进下一条街道时,发现有很多人站在楼前,表情肃穆、衣着庄重,路中间还停着好几辆车。
“阿灰,你怎么也在这?”阿点从身后走了过来。
“刚好路过,你没去买早点?”
“主人和我都吃过了,他要来参加一个葬礼,我就偷偷跟出来了。”
“我觉得也像是葬礼。”
“你知道是谁的葬礼吗?估计你肯定猜不到。”阿点兴奋地说。
“应该是个大人物吧,要不怎么连你主人都来了。”
“你还挺聪明,的确是大人物家的,罗局长——的爱犬——阿甘。”
“阿甘死了?”
“闯红灯被车撞死的。”
“我们狗是可以分出红绿灯的啊。”
“阿甘是我们狗中的弱智,活了个七八年算不错了。唉,傻狗有傻福啊,婚礼那么隆重,葬礼也那么隆重。”
“倘若我死了,我可不希望搞这么大,只希望永远留在小时候玩耍的那片田地里。”
“你也只能留在那里了,要是我——一大早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说件振奋犬心的事,你知道撞死阿甘的人什么下场吗?”
“赔些钱、道个歉呗。”
“你真是个乡巴佬,一点都不知道维权。”
“什么是维权?”
“呃——就是维护我们狗的权益。现在的人已经不愁吃不愁穿了,所以他们将吃不了的东西给我们,因为我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,可以给他们带来快乐和帮助。不过在人类社会里,我们依然是最弱势的群体,经常被无故地剥夺掉权力,甚至生命,而他们只会不屑地说,这只是一条狗而已,真他妈可气!”说到这里,情绪有些激动的阿点狠狠地扶了一下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,然后接着说,“虽然我们不是珍稀物种,不像体态臃肿、面目可憎的国宝大熊猫那样受到精心的照料和严加的保护,但我们绝对比他们更容易得到宠爱,因为我们能听懂人说的话,看懂人表情里蕴含的指令,读懂人内心深处的想法,为什么我们却得不到起码的尊重和保护呢?为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阿灰呆呆地摇着头。
“你当然不知道,因为我也不知道。不过阿甘的离去却带来了我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尊严。”阿点凝望着存放阿甘遗体的灵车,说,“肇事司机不仅赔偿阿甘主人很多钱,而且还要拘留一周。”
“你不是说阿甘闯红灯吗?”
“没错,不过肇事司机逃逸了,他以为撞死一条狗就像碾死一只蚂蚁,哼!从现在起,我们站起来了!”阿点高呼道。
“阿点,过来。”郎科长听到了阿点的叫声,把它叫了过去。
“我主人喊我,先过去了,再见。”阿点朝郎科长颠颠地跑去。
阿灰依然沉浸在阿点激昂的宣泄中没有回过神,这些想法是它从来没有过的,它也从来不敢去奢望这些,此刻的它既兴奋又紧张,就像面对一桌连做梦都想不到的风味大餐,虽然可以将其一扫而光,但心中的顾虑还是慢慢地消磨掉了食欲。
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,平安街变得熙攘起来。阿灰开始往回走了,当它走到街口时,发现一群人聚集在张贴栏边兴奋地交谈着,似乎有一条喜讯。阿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事将要发生,只是听到人群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——500万!500万!500万!
(十一)
铺天盖地,满城风雨。大治市可谓是贯彻全民健身精神最彻底的城市,不仅每年春天都搞城市运动会,而且今年秋天还要举办首届“犬类运动会”,这充分证明了这座城市旺盛的活力和人与动物间高度的和谐。通知一发,全国各大媒体纷纷派记者来到大治市全程采访,众多有关狗的食品、服装、洗浴等公司也迅速开赴大治,争取在第一时间抢占市场。其实,比他们更着急的是大治市的市民们,因为市里就是否举办此次犬类运动会迟迟定不下来,导致决议作出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月,除去报名、查体、审核等必要程序外,留给参赛运动员的准备时间不足两周。由于本次运动会的市场潜力巨大,所以市里也拉到了大量的赞助,于是头脑一热,把最高奖金定到了500万。
按说,最高兴的应该是平安街的人,这里几乎家家养狗,而且品种优良,但是从他们木然的神情中,发现的竟是无奈和失望。他们对自己的狗是了解的,生活尚且不能自理,如何在赛场摘金夺银?虽说大部分人都给自己的宝贝报上了名,但参赛态度十分消极,不进行系统训练不说,连起码的比赛规则都不研究,只是对着狗不停地摇头,而狗则看着自己的主人,不解地摇着尾巴。
平安街不是所有的人都悲观消极,比如说吕诗人。自从他得知举办运动会的事后,整天满面春风、得意洋洋,仿佛那500万奖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。这一天晚上,他把经常在一起搓麻的杨老侨、郎科长、朱大嫂请到了家中。
“运动会的项目大家都研究过了吗?”吕诗人问。
“研究地再透有能怎样?阿点体育不行,要是比赛算术还差不多。”郎科长无奈道。
“Allright,就拿跳高来说吧,我的阿洋最高才能跳fivecentimetres,也就是五厘米。”杨老侨说。
“已经不错了,我们家阿猪四只脚根本无法同时离地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Let它去练竞走啊,永远不会犯规,哈哈。”杨老侨笑着说。
“少说风凉话,大家都半斤八两。唉,这么好的一个机会。”朱大嫂遗憾地叹了口气。
“是啊,天上掉下了馅饼却吃不到,这才是最痛苦的啊。”郎科长有些苦恼。
“Veryveryverypity。”杨老侨叹息道。
“大家不要悲观嘛,既然这块馅饼掉到了我们身边,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吃到它。”吕诗人说。
“说起来容易,看看那些项目,我们养的这些狗根本没机会。”郎科长说。
“都怪平时娇生惯养,就说我们家阿猪吧,下午散半小时的步就累得不行了,别说跑步。”
“Yesyesyes。”杨老侨点头道。
“呵呵,这些我何尝不知啊,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,当然有好的办法,关键要看大家是否支持了。”吕诗人说。
“Oh!老吕,if你真有办法拿大奖,我全力支持!”杨老侨顿时喜形于色。
“就算姓吕的有办法,也不至于叫他‘姨夫’啊,这个杨老侨。”朱大嫂心想。
“真的老吕?快讲讲嘛!”郎科长的脸色由铁青瞬间化作绯红。
“其实我也是为咱平安街着想,钱不钱的倒也不是重点。”吕诗人轻呷了一口茶,微带笑容道:“假如我的想法能够成形,得奖的把握还是很大的,就怕大家接受不了。”
“只要能拿奖,我们什么都接受!”大伙异口同声。
“那就好。我先问问大家,在我们养的这些狗里面,有具备得奖实力的吗?”
“肯定没有了,我们不是都讨论过了吗?”郎科长有些着急。
“别卖关子了,直说吧。”朱大嫂也等不及了。
“我必须把客观形势让大家了解清楚,必要的心理准备要作充分。”吕诗人接着又问:“除了我们的狗外,平安街其他的狗有没有十分出色的?”
“据我观察没有,要么肥头大耳,要么弱不禁风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既然平安街找不出个像样的参赛狗,也能想象到大治市其他几个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,所以我推荐给大家的这条狗,绝对能脱颖而出,一鸣惊人。”吕诗人十分肯定道。
“Who?Who’sdog?”杨老侨激动地问。
“就是——郎科长可要扶好眼镜。”吕诗人提醒道。
“说吧,跌不了。”
“就是曾经勇斗歹徒、整天靠垃圾过日子、乡下来的、又脏又难看、在北厂看门的牛大酒鬼的狗——阿灰。”不愧为诗人,自己没事,差点把别人给憋死。
“是它?哎呦,脏死了。”朱大嫂窘起了鼻子。“不是看它救了我们家阿猪,早把它赶走了。”
“行吗?野性难驯,恐怕不容易听话吧。”郎科长十分客观。
“Ohshit,这样dirty的狗,在国外早被驱逐出境了。”杨老侨道。
“你们的眼光怎么放不开呢?阿灰绝对是一本万利呀。据我的观察,阿灰的运动天赋极强,可塑性很高,而且行为上不像条野狗,它若参赛,绝对前三。再说了,我们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?”吕诗人像是阿灰的亲人。
沉默良久后,朱大嫂、杨老侨和郎科长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,虽不情愿,但还是点了头。
“可是阿灰没有户口,是没有资格参赛的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人事科科长不就坐在这吗?”吕诗人看着郎科长说。
“Goodgood,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合作?”杨老侨问。
“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”吕诗人道。
“我来疏通关系。”郎科长说。
“我当营养师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I把me的洋花园贡献出来,作为阿灰的训练场。”杨老侨说。
“我研究比赛规则,对阿灰进行系统训练。”吕诗人说。
“为了平安街,为了我们的深厚友情,希望我们合作成功!”大家虽都言不由衷,但还是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,不管目的是什么,他们已经结成了联盟。
(十二)
他们四人约好,周日一早便来北厂“突袭”牛老汉。吕诗人第一个走到仓库旁边牛老汉住的小平房门前,不过门上没有对联,他只好退了下来。朱大嫂走上前去边拍边喊了半天门才打开,估计牛老汉昨晚又喝多了。
“是大妹子啊,啥事啊?”牛老汉披着褂子,两眼通红。
“也没啥大事,就是想来看看您老,今天是星期天,餐厅也不忙。”朱大嫂两排大牙都露在了外面。
“是啊,是啊。”朱大嫂身后的那三个人也附和着笑。
“那就进屋说吧。”牛老汉怀疑自己的酒还没有醒透,迷迷糊糊地把他们让进了屋。
“老牛,你的小天地很不错嘛。”吕诗人刚踏进屋子就说。
牛老汉傻笑着点了点头,说:“多亏了我那个远亲照顾。”
“不错,awarmhouse。”杨老侨捂着鼻子说。
“什么?一屋耗子?不可能,我的阿灰捉老鼠的本事比猫都厉害。”牛老汉本来就有点耳背,再加上老侨那中西合璧的鸟语,不听错才怪呢。
“老牛啊,我给您老介绍一下。”朱大嫂走到他们身前一一介绍道:“这位是平安区人事科的郎科长,这位是市诗歌协会副主席吕诗人,这位是归国老华侨杨先生。”
“你们这是——”牛老汉有些紧张,更有些兴奋,不知什么好事落到他身上了。
“牛老,这是我几年前从贵州带回来的正宗茅台,前些日子一个酒友想出两千块钱买这瓶酒,可我没卖,呆会让您老给鉴别个真假。”吕诗人把茅台酒放在桌子上。
“我一个庄稼人,哪喝过这么好的酒啊,别说尝,就是闻也没闻过。”牛老汉高兴地揉搓着双手,不知所措。
“老牛啊,今天我们来呢,一是看看您老,二是想求您帮个忙。”郎科长开门见山道。
“好说好说,什么忙?”牛老汉一边望着桌上的茅台一边问。
吕诗人接过话茬,问道:“您听说市里要举办个运动会了吗?”
“听他们说过,好像是给狗办的运动会,现在的人真是吃饱了撑的,给狗搞什么运动会啊。”牛老汉还生起了闲气。
“您老的观念可要与时俱进啊,现在的狗比人都娇贵,就拿您的阿灰来说吧,它就是个好运动员啊。”吕诗人说。
“它可不行,又脏又笨又怕生,再说这狗肉上不了大席,没什么出息。”牛老汉的话险些引起公愤,幸好面对的是高素质人群。
“脏了可以洗,笨可以开导,怕生就多见大场面,我觉得狗比人听话,甚至比人更懂事。”郎科长正准备拿阿点的事迹举例,朱大嫂却抢先说道:“是啊老牛,我们家阿猪就特别懂事,从来不偷吃公家的东西。”这倒是事实,因为朱大嫂亲自将公家的东西喂给阿猪。
“郎科长,像阿灰这样没有户口的狗能否参赛?”吕诗人故意问。
“没问题,我一句话的事。”郎科长虚张声势道。
“怎么样,Mr牛,让阿灰也参赛?”杨老侨问。
“这——”牛老汉有些犹豫。
“这有什么为难的,阿灰是给我们平安街争面子去了,得了奖您老也光荣不是?”吕诗人说。
“我就是怕阿灰不在家,万一仓库进来小偷,我那个远亲就要赶我走了。”
“这个您放心,阿灰运动会期间的训练、饮食、起居都由我们来安排,并且我们几个人的狗会轮流顶替阿灰来看仓库,您看这怎么样?”郎科长说。
“我再想想。”牛老汉感觉事情有些蹊跷。
“要不咱们边喝边谈吧,这瓶茅台都快把我馋坏了。”吕诗人把茅台酒拿在手里。
“咱们到餐厅找个单间,我让我那老头子给咱做几个拿手菜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甚好!久闻朱大哥厨艺超群,今日口福不浅啊。”吕诗人兴奋不已。
他们走出小屋后长出了一口气,屋里实在是酒气熏天、潮气逼人。他们五人从仓库边经过时,都朝趴在地上的阿灰微笑着打着招呼,阿灰莫名其妙地向身后左右看了看,发现只有自己在这边,不知道这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,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友好。
他们来到事先定好的单间,让牛老汉坐在正中央最重要的位置上。吕诗人将茅台打开,亲自给牛老汉满上,然后站起身、举起杯对牛老汉说:“头一次跟牛老喝酒,荣幸之至,我吕某人先敬您老一杯——”
“老吕啊,便宜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啊,要敬牛老大家得一起来啊,是不是?”郎科长也站起身来。
“就是啊,来,祝牛老福如东海、寿比南山,干!”朱大嫂两排大牙又全部暴露出来。
“Cheers!”这个词杨老侨还是会的。
“谢谢各位领导啊,谢谢!都在酒里。”牛老汉受宠若惊、不知所云。
“对,一切都在酒里,干!”吕诗人带头一饮而尽。
人们喜欢在酒桌上谈事,因为好菜可以分神,好酒则能乱性。由于牛老汉平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,再加上朱大哥美味的下酒菜和郎科长丰富的劝酒经验,不一会他就醉了,不仅别人说什么他都答应,而且也没有了起初的拘束,竟然高声唱起了年轻时谈情说爱唱的民间小调,大家刚开始还为他鼓掌伴奏,到后来都笑到桌子底下去了。吕诗人坐在地上对郎科长说:“郎科长的劝酒功夫不俗啊。”郎科长自谦道:“关键是你的酒好,我的酒场功夫可一般得很,要不然四十了才混个小科长?”他们刚要坐起身子,就又被牛老汉高亢的歌声整到了桌下。
酒后签署合同就像清政府签订的那些不平等条约,本身就是在一种不平等的环境下确定的,所以大家也便没有了异议。如果阿灰赢得奖金,他们五人各占20%,不过阿灰运动会后的归属以及收入所得,均归吕、郎、杨、朱四位法律监护人所有。牛老汉只知道有酒喝有钱赚,一不小心签了个卖身契,将阿灰卖给了别人。
(十三)
该到散步的时候了,可是郎科长又不在家,阿点不准备再等下去了,自己跑到了街上。
“阿点,你怎么也自己出来了,你主人呢?”阿点刚到街上就碰见了同样独自散步的阿贝。
“我还想问你呢,他昨天就很晚才回家,我以为他加班,可他说今天要带我去看一部外国电影叫《101只斑点狗》的,真想不出他干什么去了。”阿点不解道。
“别想了,这些问题凭我们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,人类总是活在欺骗当中。上个星期我和我的小主人也看了一部外国电影叫《猫狗大战》,超精彩,把一群恶猫打得屁滚尿流,有空一定要看!”阿贝兴奋道。
“好!我上次跟你借的那本米兰宠物时装周精选什么时候给我啊?都好几个星期了。”
“一直没出新的,估计我小主人下次回来就能带回本新的。”阿贝保证道。
“瞧那是谁啊。”阿点望着阿贝身后说。
“我靠,这不是代言犬吗,又胖了。”阿贝转过身惊讶地说。
“喂,阿猪,‘人怕出名猪怕壮’,这两条你全占了。”阿点对着迎面而来的阿猪说。
“什么啊,他们说我再不减肥就跟我解约,可是我主人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。”阿猪气喘吁吁道。
“凭你的演技和你主人的厨艺,一定有不少犬妹追求吧。”阿贝调侃道。
“确实不少,不过我上镜的时候吃,不上镜的时候也吃,哪有时间理它们,结果气得它们骂我是饭桶。听说你的婚事定了,是真的吗?”阿猪问。
“对啊,你和阿咪什么时候举行婚礼?”阿点接着问。
“一说我就来气,阿咪的主人那天去我家说先把婚事放一放,还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,没想到我主人竟答应了,哎,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晓风残月——”阿贝叹息道。
“为什么啊?总该有原因吧。”阿点问。
“人之间的事情比我们复杂多了,因为人除了吃饭睡觉外,总想找些事做,自己跟自己过不去。”
“不会是第三者插足吧?”阿猪猜测道。
“不愧在演艺圈混了几天,这种情况也能考虑到!”阿点说。
“很多狗都说是因为‘浪子阿灰’,可我却不认为是这个原因,我相信阿咪是在考验我,要不怎么会选择那个脏兮兮的阿灰来当幌子呢?一是确保自己不会爱上它,二是刺激我的自尊心,三是暗示它有多抢手让我赶快表现。”阿贝转忧为喜。
“肯定是你那个小主人教的,纯粹的自我安慰,感觉你很像人类常说起的‘阿Q’。”阿点说。
“我可不是导盲犬。”阿贝说。
“不是导盲犬小Q,是阿Q,你还是个搞文学的呢,连这个人都不认识,有本写他的小说很有名。”阿点卖弄道。
“我是搞诗词的,不读通俗小说。”阿贝严肃道。
“聊什么文学啊,换个话题,运动会你们报名了吗?”阿猪问。
“我倒是想参加,可我主人不给我报。”阿贝说。
“我从小就不喜欢竞技运动,太野蛮了,不过可以去看看。”阿点说。
“我主人也不给我报名,而比我还胖的阿牛都报了三项。”阿猪说。
“如果比吃的话你倒是有机会拿金牌。”阿贝说。
“哼,不跟你们聊了,我要开始减肥了。”阿猪转身要走。
“慢着!你怎么也自己出来溜达,你主人呢?”阿贝突然问阿猪。
“不知道,平时都是我的女主人陪我散步,今天却把我交给了我的男主人,而他让我自己出来散步,自己在家看电视,太过分了!”阿猪愤愤道。
阿贝和阿点相视一愣,然后齐声问:“你的女主人去哪了?”
“不知道,怎么了?吓我一跳。”阿猪问。
“今天的事太蹊跷了,我们三个的主人都消失了,不会是巧合吧?”阿贝说。
“对了,今天午饭后我主人就出去了,还说让我晚上睡仓库,真奇怪。”阿猪纳闷道。
“里面一定有问题,虽然这个问题凭我们的脑袋想不出来,但我们要齐心协力,人们常说一句话,‘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’,我们三个狗也要赛过一个人!”阿点振臂高呼。
“不是三个,是四个。”阿贝望着阿点身后说。
“阿洋也是自己?”阿猪更晕了。
“快、快、快跟我来。”阿洋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什么事?慢慢说。”阿点问。
“你们的主人都在我家后花园,更奇怪的是,阿灰也在那。”阿洋说。
“阿灰?”它们三个异口同声道。
“我真的没看错,他们把阿灰当成自己的宝贝似的,我主人竟然不和我出来散步,让我去北厂仓库,说是让我体验生活,我一气之下跑出来了。”阿洋愤愤然。
“别想了,这件事凭我们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,快去阿洋家看看。”阿贝第一个行动起来。
“走。”阿点、阿洋也跟着跑了起来。
“等等我。”阿猪使劲往前跟。
(十四)
“果真如此!”阿猪愤怒道。
它们几个趴在阿洋家的洋花园栅栏外的草丛里,仔细观察里面发生的一切。
“怎么样,阿灰?我的Australia浴室还舒服吧?”杨老侨对阿灰嘻笑道。
“它竟敢用我的浴室?”阿洋这么老实狗都发火了。
“阿灰乖,让阿姨给你梳理一下毛发。”朱大嫂拿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梳给阿灰轻轻地梳理,阿灰则不自在地拧巴着身子,感觉很害羞似的。
“Oh?还是个shame狗。”杨老侨傻笑道。
“怎么是母狗呢?明明是公的。”朱大嫂纠正道。
“我说的是害羞,这是洋文,你不懂的。”杨老侨得意道。
“怎么还有跳蚤?”朱大嫂瞪了杨老侨一眼。
“Idon’tknow,这可是澳洲浴室。”杨老侨耸了耸肩。
“不管是熬粥浴室还是炖肉浴室,关键是看怎么给它洗。”朱大嫂又检查了阿灰其他地方,撇着嘴说,“唉耶,你看这耳朵,里面全是灰。”
“Oh,mydog,那该怎么办?”
“要想彻底除掉跳蚤,必须内外混合治。切忌把化学杀虫剂直接喷洒在狗身上,要用草药等天然物质除跳蚤。有个很简单的方法,将橘子皮、柚子皮、大蒜、香精放到水里,然后用榨汁机搅拌均匀,再用小火加热一刻钟,等凉下来之后,喷洒在狗身上就可以了,不过千万不能喷到狗的眼睛里。”朱大嫂又掀开阿灰的耳朵,咧嘴道:“哎耶,耳朵里面根本没洗到啊,狗耳朵一定要定期清理,尤其是长耳朵和耳朵里有毛的狗,如果忽略了日常清洁护理,耳朵里就容易寄生螨虫,幸好我带了洁耳剂和滴耳油。”
“Very深奥啊,还有什么要注意的?”杨老侨大开眼界。
“要注意的太多了,三天也说不完。就拿季节而言,秋天狗体内代射旺盛,食欲大增,夏毛开始脱落,秋毛开始长出,同时又是一年中第二个繁殖季节,其管理方法与春季有许多相似之处。秋季食物丰盛,食量要增加,质量要提高,为过冬作好体质方面的储备工作。注意梳理被毛,以促进冬毛的生长。深秋之际昼夜温差大,应作好晚间犬舍的保温工作,防止感冒。”朱大嫂滔滔不绝。
“Ok,Ok,good,够了,我最好拿笔记一下。”杨老侨兴奋道。
“不用记,这是经验,需要慢慢体会,以后再给阿灰洗澡一定注意细节。”朱大嫂轻抚着阿灰道。
“这是阿灰吗?简直是贵族犬啊。”吕诗人从外面提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。
“狗和人一样,贵在梳理打扮。”朱大嫂说。
“可是我们的冠军不能没有运动服啊,这里有一身名牌装备,据说是阿基里斯。”吕诗人从包里取出一套蓝色的阿迪运动服。
“哈哈,Mr吕,这是adidas,阿迪达斯,外行了吧。”杨老侨炫耀道。
“呵呵,我一直以为这是古希腊神的名字呢。”
“太可恶了!那是我小主人送我的生日礼物!”阿贝气愤道。
阿点急忙按住阿贝,险些暴露目标。
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,”郎科长满面春光地走过来,对他们兴奋地说,“阿灰的户口问题顺利解决,它可以名正言顺地参加运动会了!”
四个人拍手相庆。
这正是:吕杨朱万事俱备,郎科长借得东风;
四个人喜出望外,两对狗悲愤填膺!
“就看着我们的阿灰怎么把大治市那群笨狗一一打败了。”吕诗人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阿灰自身素质没得说,而且还有我们强大的后勤保障,想不得第一都很难。”朱大嫂乐观道。
“据内部可靠消息,获得冠军的狗不但能赢得500万奖金,而且会代言多种产品,甚至能到好莱坞拍电影,到时候这钱可不止500万了!多亏老吕老谋深算,不但得了金子,还得了那根点石成金的手指头。”郎科长小声说。
“呵呵,哪里哪里,要谢就谢阿灰啊。”吕诗人谦虚道。
四张脸笑成了四朵花,将阿灰四面包围,不是抚摸就是拍打。
“我feel‘阿灰’这个名字有点不合him的身份,but叫它别的name又不应,所以,I有个idea。”杨老侨好像是在说醉话,东一句西一句。
“你这个老杨,又说你那假洋鬼子话,还卖关子,有话直说。”朱大嫂终于忍受不住了。
“Ok,我觉得应该叫它‘阿辉’,辉煌的辉,这样一来,不但大气,而且阿灰听得懂,一举两得,怎么样?”
“行啊老杨,真有你的,我这个搞文字工作的也甘拜下风了!”吕诗人佩服地五体投地。
“言之有理,我明天马上去户籍室把这个字改过来。”郎科长说。
“时间不早了,该给我们的冠军加营养了,朱大嫂,看你的了。”吕诗人道。
“没问题,瞧好吧!”朱大嫂撸起袖子就奔向厨房。
“千万不要把阿灰弄成你家阿猪的样子。”杨老侨严肃道。
“这句话没洋词儿,反倒不中听了,我当然有数了,咱俩谁是营养师?”朱大嫂生气说,“我还要提醒你呢,千万别把阿灰搞成你家阿洋那副‘洋相’。”
“You——看来我不善于跟老女人打交道。”杨老侨无奈道。
“好了好了,大战在即,团结为重。对了老杨,你家阿洋呢?”吕诗人警觉道。
“大概是去仓库看门了吧。”
“阿洋去了?早知道就不让我家阿猪去了。”
“Today没有散步啊。”杨老侨说。
“不用担心它们,几天不散步造不了返,我们也该开饭了吧。”郎科长提议道。
“利用饭前这段时间我们再研究一下比赛规则。”吕诗人说。
阿灰在他们的簇拥下走进了客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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